杭州纵火案公诉保姆被羁押出庭画面,莫焕晶心机好深林生斌近况图(2)

2017-08-22 11:07:43  作者:张诗宇

但很快,这些钱又在赌博中打了水漂。她想向朱小贞再借些钱,又觉得张不开嘴。

手机上的时间接近凌晨5点。莫焕晶知道女主人每天会在那时起床锻炼,她从保姆卧室走向了客厅,动起了“放把火”的念头。

在看守所里,她对党琳山说,她并没有想把母子四人置于死地。

朱小贞对她也像家人一样。

今年清明节,女主人回老家庆元扫墓还带着她,两人一路上调换着开车,到了家把她请到桌上吃饭。

往日的这些厚待并没有阻止她后来的计划,输掉的钱让她产生了一个貌似合理的构想——先放把火,再救火,这样她在雇主面前立了功,再借钱也有底气。

但在她完成第一个环节后,一切都失控了。

杭州纵火案公诉保姆被羁押出庭画面,莫焕晶心机好深林生斌近况图(2)

林生斌举牌表达丧失妻儿的悲痛。

裂痕

大火发生后,莫焕晶披头散发、穿着碎花睡衣和粉色拖鞋站在火灾现场的照片在网络上传播。林家和保姆的关系被人形容为“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纵火案后,蓝色钱江小区的雇主们与保姆之间的信任也在逐渐瓦解。

潘岳当天就辞退了正要来他家干活的小时工,他判断,一个月内,小区里将有大批的保姆失业。

业主丁莹(化名)以前很理解保姆,“都是30多岁就外出打工的女人。”这让她想到自己当年来杭州打拼的不易,亲戚们挤在一个出租屋里,过着一天吃三个馒头的苦日子。

她称呼保姆为阿姨,对阿姨没什么戒心,过年回家让司机接送,平时吃饭都等阿姨做完了上桌,一家人才动筷子,“你对她好一点,她也会对你的孩子和老人好。”

她家的户型和朱小珍家的一模一样,连接着厨房的保姆房有独立卫生间和空调。直接通向楼道的门外,有一部贴着米黄色瓷砖的保姆电梯。

丁莹从不让阿姨从保姆梯下去,直接让她从家门正对的业主电梯下楼,这是尊重,“不能让人觉得我们看不起人。”

林家的火灾发生后,业主们在微信群里猜测是保姆放火,丁莹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别瞎猜,不能因为人家是保姆身份就乱怀疑。”

警方通报出来后,她傻了眼。

没几天,她也以“一家人打算出国”为由辞退了保姆。

有些情景,丁莹想起来就后怕。她每次回家都能看见楼下接待厅里,保姆们围成两三桌打纸牌,有时瓜子皮嗑得满地都是。

“那里就像一个保姆信息的交换站,谁家什么情况,这些保姆都能知道。”丁莹越发觉得辞退保姆是个明智的决定。

打牌的摊子在纵火案后消失了。事发三天后,物业在每幢楼前的告示牌里贴了通告,请业主配合公安部门对保姆个人信息全面登记。

安徽保姆小田在一张表上写下了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登记的时候心里有点不痛快,“写就写,清清白白我怕啥。”

2单元的楼下,三个相熟的保姆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聊天,“她还逃下来干啥,咋不一起烧死?”小田愤愤地说。

他们觉得莫焕晶给保姆群体抹了黑。

事发没多久,一个女业主在楼下和小田拉家常,起初以为她也是小区业主,“一听我说我是保姆,人家抬屁股就走了。”

杭州保姆纵火案:林生斌回忆与妻儿的最后一面。新京报“局面”出品

恐慌

7月1日,事发的第8天,莫焕晶以涉嫌放火罪、盗窃罪被杭州市检察院批捕。

这消息并未让林生斌得到宽慰。

每回回到那个废墟,林生斌都会大哭一场。家人劝他少上去,他总忍不住多待一会儿,残败里都是回忆。

拿到这套房子的钥匙时,朱小贞望着窗外的钱塘江,眼里全是笑意。

这一切曾让林生斌感到知足,结婚、生子的12年里,他许诺要给妻儿最好的生活。

带着妹妹、妹夫做生意的朱庆丰佩服林生斌的头脑,“账算得快,肯吃苦,大儿子出生时,一家三口还挤在一间50多平米的出租屋里。”

在蓝色钱江小区,林氏夫妇白手起家的经历,与很多业主创业的故事类似。

18岁就来杭州打拼的潘岳,做生意30多年,如今经营着一家资产不菲的公司。

和林生斌一样,他三年前冲着开发商绿城的品牌买了这儿的房子,每年两三万的物业费从不拖欠,和买房的2000多万相比,那都是小钱,“无非想要个好的服务和安全的环境。”

小区外房屋中介的员工说,蓝色钱江的房子单价已经超过7万元;周边一家美容美发会所里,剪个头发要128元;南门门口的停车位上,奔驰、宝马已很常见,小区的地库里也不乏宾利、玛莎拉蒂。

潘岳能体会林生斌的那种痛苦,“那幢楼里,哪家不是身价过亿,林家算不上最好,但家庭、事业都在往上走,结果一把火都没了。”

潘岳的安全感随着这把火也渐渐跌落。

以前,单元楼下的保安总是换人,他最多猜测一下物业的工钱少,留住不人。如今,这些问题在他眼里都是隐患。

事发后,潘岳们对林生斌感同身受,生出对他们一家人的同情和对保姆的怨恨。

他们起初也怀疑物业在参与救援时的不力,有人回忆消防员在寻找消火栓时,小区保安不知道在哪;有人质疑救火时,18楼消火栓的水压不够。

2天后,业主贺亮(化名)提供的两段视频彻底点燃了大家的愤怒。

一段视频里,楼道里消防器材的检查记录表上,最近5个月的记录都是新填上的,“用手一擦,字迹都能抹掉。”

另一段视频里,两名物业人员手持吸盘,轮流拽着消火栓的大理石柜门,近2分钟后才能打开。

“简直是拿我们的生命当儿戏。”业主群里炸了锅,愤怒伴着恐慌在小区里蔓延。

丁莹第二天才从外地出差回家,她进门就叮嘱女儿睡觉不要锁门,带着孩子把屋里所有的报警按钮都认了一遍。

贺亮买了5个灭火器放在家里,又在网上订购了5个防毒面具。他对着说明书一条一条教妻子使用方法。

业主李静在事发半个多月后仍然睡不着觉。起火当天,烧着的建筑材料从她家窗前跌落,她和丈夫抱着5个月大的孩子出门逃命。夜里一闭眼,这画面就闪在眼前。

搬进房子的两年里,她被房屋漏水的毛病折磨了一年,精装修的房子几乎被她重新翻修了一遍,“从没想过如果失火了怎么办?”

她早就考虑卖掉房子,由于房子大,价格高,很难出手。纵火案后,她更是坚定了搬家的决心,但房子更难卖了。

之江路上,如果有阳光,路边蓝色钱江住宅楼的玻璃会闪着银色的光。

从1802室向上蔓延到楼顶的烟熏痕迹,像黑色的疮疤一样保留在大楼外墙,绿色的帷帐薄雾般遮盖在一个黑洞上。

“这小区,看上去像个绝色美女,外表光鲜,揭开了,底下是一个丑陋的整形脸。”李静神色黯然。

暗战

火灾发生后的一周里,杭州的天一直阴沉沉的,蓝色钱江小区进进出出的人都很安静,西侧灵堂里的哀乐都小得听不见声音。

正门口的祭奠花坛已经被撤走,灵堂外,凋谢的菊花瓣散落在灌木丛中,但新鲜的花束很快被一拨又一拨新的吊唁者们送来。

杭州纵火案公诉保姆被羁押出庭画面,莫焕晶心机好深林生斌近况图(2)

灵堂外摆满了花束。

送花者来自安徽、辽宁甚至澳大利亚。

很多人一句话不说,走进灵堂鞠躬上香,再捂着脸、抹着眼离去。

“小区里这种悲伤的气氛恐怕很久都不会散去。”潘岳经过灵堂时,总会陪林生斌坐上一会,他关心绿城物业是否来向这一家人道过歉。

潘岳觉得,业主们对林生斌的声援就像一场和绿城集团的战争,战火不光在网上点燃,暗地里,“一些有资源的业主也在和有关部门反映情况”。

有业主在群里呼吁建立业主委员会,炒掉绿城物业。

贺亮觉得这并不现实,即便小区业主的经济能力再好,也难以对抗绿城服务。2016年上市的绿城服务,根据公开信息,市值达112亿港元。

6月28日,绿城服务在其官网上发文,其中承认了保安人员修改消防器材检查记录。潘岳把这看做一场小小的胜利,他和贺亮等几家业主出去喝了一杯,他乐观地认为真相已经不远了。

事发25天之后,业主和关心此事的公众,终于等到了来自官方的初步结论。

7月17日,杭州公安消防局认定,物业消防安全管理存在的问题不仅这一项。小区消防车道被绿化覆盖;火灾发生时,消控室值班人员中有一人未取得建构筑物消防员职业资格证书,属无证上岗;水泵房的消火栓泵控制开关未处于自动状态;室内消火栓箱门用大理石装饰包裹,部分开启不便。

除此之外,物业管理单位应急处置能力也被消防局认定为“不足”。从5时07分确认火警后,消控室值班人员在29分钟内,都没能将消火栓泵从手动状态转为自动状态,影响了消防人员有效控制火势的时间。

潘岳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消息,官方认定了物业的责任,对他来说已经是个不容易的进步。

“细节需要进一步明确。”但贺亮认为,政府出来说了公道话。

杭州纵火案公诉保姆被羁押出庭画面,莫焕晶心机好深林生斌近况图(2)

灵堂中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愧疚

对于林生斌,浸透苦水的,还有事发后涌向他的舆论。

事发一个月后,林生斌通过微博宣布,想用他和妻子的创业品牌“潼臻一生”创立私募性质的公益基金会,希望能在中国高层住宅防火减灾水平和家政服务业的保姆甄选机制上做些事情。

一些人认为他是“完美受害者”,“极度悲痛中仍表现了克制和体面。”

也有人认为他在作秀,吸引关注,网上还传出“林家提出一个死者一个亿”的说法,质疑声向他涌来时,林生斌解释过,后来觉得“怎么说都是错”。

8月2日,一家人到庙里烧香,回城的路上林生斌不舒服,坐在一处瀑布边休息。

朱庆丰一个没留神,妹夫一头栽下了瀑布。

人捞上来时,满脸是血,浑身透湿。检查结果是多处骨折,身体软组织多处挫伤肿胀。朱庆丰不知道妹夫到底是失足滑落还是想要轻生,林生斌也始终不说。

太多朋友想给他介入心理疏导,他不去,“我知道这样让我痛不欲生,可我不想。心理治疗最终是让我放下他们吧,我不愿意。”

林生斌的思绪总会回到6月21日晚上。火灾前的几个小时,朱小贞还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小儿子睡了一头汗,后背浸得透湿。

远在广州的林生斌邀朱小贞看星星,妻子没反应过来,他发了句“我想你了”,屏幕上瞬间洒满了星星的表情。

再见到妻儿,已是事发当天的12点,等着他的是杭州殡仪馆里4个冰抽屉。

谁都没想到,头天晚上那句思念成了夫妻俩的诀别。

没能在灾难发生时陪在家人身边,林生斌心里一直愧疚。他靠回忆支撑着自己。

他和朱小贞第一次见面,是在武林路附近的一家理发店。这个从福建霞浦来的小伙子当时还是店里的学徒工。林生斌喜欢对面女孩身上那份淡然,朱小贞说话温柔,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一条桥,“她从不在乎物质上的这些东西。”

武林路的地下酷酷街是两人事业攀升的起点,100多米的小街顶头,他们经营过的店铺仍在。

2006年,婚后一年,大儿子林柽一出生。朱小珍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家里,她主内,林生斌赚钱养家。

朱小贞让他安心,三个孩子被她照顾得聪明可爱。

林生斌对朱小贞还带着一份愧疚。他俩是裸婚,当时条件差,结婚照都没拍一张。小贞喜欢海,两人商量好,今年过年就去马尔代夫补拍迟到了12年的婚纱照。

愧疚的不止是林生斌。

看守所里,莫焕晶也煎熬在生死之间,会见辩护律师党琳山时,她第一次落泪,她说心里有愧,“活着出庭,不知道怎么面对朱小贞的家人;如果被判了死刑,不知道怎么面对走在我前面的朱小贞和孩子。”

莫焕晶也有个儿子,孩子和朱小贞的大儿子同岁。在老家时,她还偶尔能见孩子一面,离开了,只能靠前夫的微信和儿子联系。后来,前夫把她拉黑了,说到这,莫焕晶再一次流泪。
杭州纵火案公诉保姆被羁押出庭画面,莫焕晶心机好深林生斌近况图(2)

她让党琳山向她的父母转达,“让他们别管我了。”临离开看守所前,莫焕晶请党琳山帮她做一件事。

党琳山已经三次阅卷,几天前,他和林生斌通了电话,想当面沟通一下,对方只告诉他“没有必要”。

7月8日,党琳山手里拿着一大束百合花,穿过蓝色钱江小区的门厅,他带着莫焕晶的委托,站在了朱小贞母子四人的遗像前。

灵堂里,他双手合十,上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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